向晚,地平线的方向起了一片暖灰色的云,厚重地俯压过来,似要作势将整座城市吞噬掉。黄昏的风落在窗前,拨弄起那片枯叶,轻拂过叶的边缘,然后,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泛黄的弧,如我旧了的心。
再也无须担心,它的凶恶的模样,那只不过是片云,是水的化身,水那么柔软多情,它在我的眼里,顶多是多了一丝忧郁,如你旧了的面容。
喜欢西北的初冬,就是因为这些云的存在。它们在湛蓝的天色里不停地变幻着造型,忽而水袖长舞,忽而托腮凝神,尽情地展现着它们彩排了一个秋天的童话剧。谁说年华不知忧伤?你看,这团云像不像卖火柴的女孩,怀揣着的那颗阴霾的心情?
曾经,我们都是这般,在爱情如玩具般丢失的那个黄昏郁郁寡欢,沿着一条陌生的街道行走,走到疲惫不堪。头顶上是大块大块的云彩,迅速地向后退去,褪色的夕阳,在地平线上洒落一地的忧伤,我们踩着各自的心事,寻找各自的归向。
常常,莫名地忧伤,莫名地喜悦。然后深藏不露地走过没有你的人群,去喝一种叫避风塘的热饮,在里面加许多的冰块,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地存进脑海。
听一首叫《忐忑》的曲,在曲里填关于你的词,所有美好的,明媚的词。写你来时的常坐的红色巴士,写你色泽鲜艳的长裙,还有那如春般暖意荡漾的眼神,甚至是在古镇边那偷偷的一吻,就是写不出你离去的背影。
夜色吞没了你的轮廓,我把目光系在月钩上,你坐过的秋千独自在晚风里来回飘荡。有人在池塘边唱着咿咿呀呀的曲,歌声轻婉飘渺,分明是你独特的韵调,只有我一个人懂的曲。没有词,却填满了我彷徨的记忆。
或许在我们记忆的某个角落,蜷藏着的那段梦境里,都有那么几帧布满划痕的片段,不经意间在夜晚跳出来,滑落在思念的心弦上,独奏成殇。经年前的那个初冬,铅色的云霾,冰冷的空气,稀寥的人群,以及初上的华灯,淹没最后一次牵手的温度。
岁月在指尖如叶般枯萎,而你走过的窗外依然暖阳遍抚,在梦中醒来,看斑驳的树影斜斜地落在墙壁上,揣测着你此时梳妆的模样,是否也这是般轻舒柔臂,素手抚荑?清晨,送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微笑,然后转过身,将眼角残留的泪水悄然风干。
不留痕迹的过往,飘散在晴朗的蓝天上,化成那片水做的云,沉浮着我的心事。而你是否懂得,我的悲欢,因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