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在一机关工作,同事里结了婚的嫂子居多。没事时,嫂子们会聚在她办公室里说长道短,谁有点隐私都会被她们明察秋毫地揭露出来。每每听到她们的议论,她都窃窃地怕,怕自己被她们看穿。所以,每次嫂子们热心地要为她介绍对象,她总是避之不及地推脱。她说这样下去,不知道哪天是个头。)
有时,我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个世界。从懂事开始,我就是多余的人。外公外婆在我还没出世就去世了。我想,他们在会多给我些疼爱,毕竟妈妈是他们惟一的女儿,我也不会有后来的遭遇。
我的家在江西靠湖北边界的一个小镇。父母做点小生意,忙的时候偶尔把我放在奶奶家。奶奶的孙子孙女一大堆,而且她严重地重男轻女,所以,她再怎么疼爱孙辈也不会轮到我。
记忆中,我家的亲戚都不是很喜欢我,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因为我家穷。惟一例外的是姑妈,只有她乐意照顾我。
姑妈的老公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我们家族里很受尊重。他们有两个儿子,都比我大很多,什么事都让着我。所以,每次听说要去姑妈家我特别高兴。
读小学三年级那年的暑假,父母做生意的那条街,政府统一重新装修门面。爸妈不方便带我去店里,妈妈说那里吵吵闹闹的我根本不可能好好做作业。
姑妈听说了后,连忙跟我父母说:把丫头送我们家来吧,两个小子这个暑期都不回来,他爸正好近段时间休假,可以照顾她。
于是,每天早上父母出门时带上我,绕道去姑妈家。然后,姑妈上班,我父母去店里,晚上再来接我。
头几天和姑父在一起挺好的。每天中午他都做我爱吃的菜,有时还特别买些零食给我。我父母做点小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所以从小到大我妈很少给饭以外的东西我吃。可能小孩嘴馋,谁给好吃的就认谁。在我眼里,姑父是那么慈祥可亲,那时他大约快五十岁了。
午后,姑父要睡午觉,也拉着我睡。本来我没这个习惯,可看在他对我好的份上,我只得乖乖地躺在他身边。但是奇怪的是,我居然就睡着了,因为他不停地抚摸我的后背,我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不记得过了几天,那天吃完午饭。姑父突然把屋里所有窗帘都拉上,我心里奇怪!看我疑惑的样子,他笑笑:光太强了,睡觉不安稳。
那天,他依然让我枕着他的手臂睡,手也依然抚摸我的后背。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钻进了我的衣服,游走的范围慢慢变大,最后停在下面。本来快睡着的我,一下被疼醒。我不明白姑父要干什么,只是痛,下意识推他,可他用腿把我夹得死死的,我动弹不得……
我哭了,因为疼。突然间觉得姑父好可怕,好讨厌!
第二天早上,父母照常要送我去姑妈家,我不愿意。妈妈问我为什么?我不作声,其实是不知道怎么说,虽然那时我还不懂什么,但我感觉那事不好。
妈妈可能以为就是小孩子调皮捣蛋,就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我就地赖着,妈妈急了给了我一巴掌。不得已,我屈从了。
到了姑妈家,放下我,父母走了。我开始害怕,姑父向我走来,我吓得直往后躲。他拿出个花花绿绿的小袋子:丫头过来,姑父给糖你吃!说完剥了一颗塞到我嘴里。顿时,一种甜蜜的滋味充满了我,心里原有的担心害怕还有厌恶被一点点吞掉。
他问:姑父对你好不好?我大口嚼着糖,点点头。他顺势把我抱到他腿上坐着,又一颗颗喂我吃。只听他在我耳边说:姑父喜欢丫头,很喜欢……
说时,他的手又在我身上游动。那种厌恶和害怕的感觉又来了。我挣扎着要下地,可被他死死抱住。我哭着喊着,他捂着我的嘴吓唬我,说会把公安局的人叫来。就这样,我再次被他强暴了。
事后,他连哄带恫吓,警告我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件事。
眼神更馋的姑父
我知道大人们都有点敬畏姑父,肯定没人相信我。但我觉得特别委屈,有几次想对妈妈说,可是话到嘴边又没说。
小时候我很老实,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上幼儿园的时候,老被我妈那边做生意的小孩子欺负,投诉多了,我妈就不让我烦她了。说了些什么我忘了,只晓得那以后,我再很少跟我妈说自己在外面受欺负的事。
我对姑父厌恶之极,死活不愿再去他家,妈妈打我,我还是犟着不去。不得已,爸妈留下几块钱让我中午自己到街上买点吃的,就留我一个人在家了。
不想再看到姑父,无论姑妈以后怎样邀请我都不去。有时亲戚相聚,碰到他我转身就走,实在走不了,我会跟一些让我放心的人在一起。
我盼望着快点长大,快点离开家,远离那个令我恶心的人。终于熬到初中毕业,我不想继续读书。那时姑妈的大儿子在外地开公司,我想去他那里工作。表哥毕竟是亲戚,所以我妈很快同意了。
哪知,在那里才工作半年,姑父来了。我已十七岁,身体都发育成熟。姑父看我的眼神更馋了。每次看他这样,我都狠狠瞪他,无声地表示我的愤怒!
有一次,因为工作上的事,我到表哥宿舍找他。谁想,表哥不在,他爸倒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姑父就把门关上了。我转身去拉门,他把我挤到门边,脸贴着我说:丫头这些年可把我想死了!
我用尽力气推他,可推不动。我厉声说,你别想再欺负我,再不放手我喊人了!他下意识退了一步,我趁机夺门而逃。
那地方我再也不想呆了,虽然我已有能力反抗他,但我不知道这样天天面对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因为每次看到他,我都有弄死他的念头。
人面兽心的姑父
当天晚上,我跟妈妈打电话说想回去。我妈问为什么?我沉默。她说:你不说出个理由,我不会同意的!没办法,我只说了一句姑父对我……就哭起来。妈妈知道一定有什么事,二话不说挂了电话,转头给我表哥打电话说我不做了,要他放我回来。正好当时我一个表姐要结婚,她希望我给她做伴娘。
回去后,我以为妈妈会仔细问这事,于是我主动向她提起压在我心里多年的事。可妈妈一听我提姑父就打断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一次他摸我屁股了!我终于狠狠地骂出一句:流氓!
后来想了一下,说出真相又能怎样,姑妈如何面对?我妈如何面对?我如何做人?不如让它烂在肚里吧。可是,这么多年了,它一直没烂掉,却成了我心里的一个毒瘤。
表姐的婚事我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可能出于感激,她对我妈说,让我回来念书,以后让她爸给安排工作。从此,我的命运得到改变。
我上了中专,去年毕业。表姐的爸爸问我愿意留在本地还是外地,我宁愿远离家。于是,我来到武汉。
从表面上看,我有体面的工作,人长得也不难看。所以,我妈每谈起我将来要找个什么人时,总是把条件提得高高的。可我心里慌,我知道自己并没她想的那么好。
这些年,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工作单位,我很少跟异性往来,我怕……怕别人说闲话,怕别人知道我不干净。
表姐曾经要给我介绍对象,对方条件不错,我慌忙扯个理由拒绝了。
读中专的时候有个男同学追求过我,我心里也暗暗喜欢他,可一想到自己的过去,什么都不敢奢望了。
随着年龄一天天增大,嫁人的压力越来越大,妈妈老在问这事,朋友同事也总是关心,我只有扯理由搪塞。但我知道,自己迟早必须面临这事。情急之中,我干了一件最蠢的事。很早我就偷偷关注那些美容广告,工作后,有了收入,我终于下决心去做处女膜修复。
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哭了。我的心在呐喊:天哪,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种屈辱感令我不忍回首!很不幸,手术失败了,我恨死那些骗人的广告了,更恨让我落到今天下场的人。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是的,她什么错也没有,却似被判了终身的刑役。这世上总有这么不公平的事,男人犯罪,女人却要承受一辈子的身心折磨。好在世界在变,观念在变,封建的贞操观早已被赶到不易察觉的角落。
我想当事人能意识到这一点,她不能解脱的只是那段噩梦一样的过往。由此可见,成人的兽行,对一个孩子的伤害有多深重,对他们重刑处罚也不过!
倾诉除了是一种沟通方式外,还是一种让心理减负的途径。我对她说,如果你过去一直背着这个包袱,那么现在,你说出来后,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