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的2月14日,俺心情平静地上班,一上午忙忙碌碌,很是充实。将近中午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磁性的男中音:“中午请美女吃饭,可否赏脸?”俺欣然应允,吃就吃,谁怕谁!
中午下班,该美男接我去一家叫做“嘉和”的烤肉店,点好了单,菜品上来,美男熟练地自己动手烤制,烤好了,又先夹到我的餐盘里,俺不客气,不矜持,也不谦让,把淑女风范全然抛在脑后,听话地只管品尝。俺感觉幸福的时候,喜欢这样不动声色。我们淡淡地边吃边聊,忘记都聊了些什么,只记得烤肉店的小房间四面的玻璃窗都垂坠着落地的无色透明灿灿闪烁的水晶珠帘,渲染丝丝缕缕玲珑雅致的浪漫。
饭毕,因为我下午不用上班,美男了解俺非常喜欢唱歌,又提议带我去K歌,俺欢呼雀跃,只是觉得两个人唱歌有点单薄,好像气氛上不来,建议再找几个朋友。美男不同意:“大过节的,人家也都过二人世界呢,今天就咱们俩,让你唱个够。”
人家一份美意,不好推辞,“好吧,好吧。”
美男遂带我去一家名字很大气的KTV,牌匾上书:“第五大道”,唉,去不上纽约的第五大道,就在这过把瘾吧!
吧台的女服务员和带我们选果品、零食的男服务生,看着我们的表情复杂且怪异,可能是这个日子比较特殊,许多人把这个节日里的“情人”二字理解成非正常的情感关系,而他们面前的这两位实在有点特殊,打破了日常常看到的思维成定式里的男大女小,男老女靓的情人关系,反而是男人帅气潇洒,面如银月,瞳如黑漆,身材如嵇康,玉树临风,女人并不花容月貌,且有向黄脸婆发展的趋势。他们心里有诸多猜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于确定我们的关系。
俺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依然故我,端庄从容,优雅地走进我们的包房,点歌开唱。多半是美男为我点歌,我为他唱,我唱累了,他像演电视剧中间插播广告一样唱几首,也有时是我们对唱情歌,最拿手的要数那首《知心爱人》:“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不管是现在,还是在遥远的未来,我们彼此都保护好心中的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边唱边说笑,整整唱了一下午。出来结算时,兴许是包房的墙壁做得隔音不好,我拿麦唱歌、说话的声音太大,被他们隐约听到了,确定了我们的关系?女服务员态度大转弯,由之前的怪异转为艳羡,满脸堆笑,还送了我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
从歌厅出来,天已黄昏,周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朦胧里,美男的眼神温柔且坚定,那个情人节就这样温馨着落下帷幕。
美男何许人也?便是那个说要保护俺一辈子,如今正在履行诺言的人;也是那个原本说俺唱歌很动听,如今说俺扰民,俺也不生气的人;还是那个不怎会甜言蜜语哄人,却从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里可以感受到把俺放在心里的人——月魂独舞之夫是也。
今年的情人节,俺上了一整天的班,又是忙碌充实。忙碌的间隙瞥一眼窗外,居然飘起了久违的纷纷扬扬的白雪,大朵的雪花,安静飞舞,却有内敛的炽烈,整个世界被这素白掩盖,银装素裹,飞尘不至,洁净如洗,编织着纯净的浪漫,更增添了工作的好心情。
俺那夫君也是日理万机的人,忘记了节日,中午吃午饭时,听同事们开玩笑提起节日的事,才发来祝福信息。晚上回来,像哄小女孩一样,给俺买了一大堆金丝小枣、吊炉花生、德芙巧克力等零食。俺同样不动声色,心里独自美着,不为美味,只为这份在意。
记得去年夏天,傍晚带女儿去世纪广场散步,注意到广场中央聚集了一些人,蹲在地上点蜡烛,于是带女儿上前探个究竟。不一会儿蜡烛被排列成金光熠熠的心形,特别夺人眼目。再过一会儿,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好奇会有怎样的场面。果然,男主角出场了,手捧一大束火红怒放的玫瑰,立在了心形烛光的中央。刚才帮忙点燃蜡烛的十几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围在烛光的周围跳起来欢快的街舞,旨在为朋友助威吧。又过了一会儿,期待的女主角出现了,款款走来,走进烛光的中央,男孩与女孩热情地拥抱亲吻,然后,男孩单膝跪地,双手捧着玫瑰,送与女孩,嘴里肯定真诚地说:“嫁给我吧。”(人多嘈杂,这句没听见,主观推测)。女孩面露幸福的微笑,接过玫瑰,激动的男孩抱起女孩,在心形的烛光中间转了好几个圈圈,周围的朋友和一些如俺一样无关的看客,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年轻人的爱情是这样的,张扬热烈,恨不得要全世界的人都来鉴证他们的爱情,我在心里面也在默默为他们祝福,希望这一天会成为他们渐渐年长、老去时,心底永远最甜蜜的回忆。
渐渐地步入了中年的行列,越来越觉得轰轰烈烈不如平淡,平淡是情感沉淀过后的底色。女人如花,有如花的娇艳和妖娆,同样也会如花般凋零,因为女人与花本性相近,相信没有不喜欢鲜花的女人。但俺不喜欢用鲜花表达爱情,似乎会意味着早晚那娇艳如火,灿若云霞的爱会有枯萎凋谢的一天。就如曾经的曾经,在情人节送我玫瑰的男孩,如今不知又将玫瑰赠与谁,亦或是,他的内心已经沉静安稳,不再选择用玫瑰去表达爱意。我更喜欢,爱是一枚坚果,一粒榛子或一颗核桃,外表不那么引人注目,不那么抢眼的美,却坚硬耐久,内核又温润香腻。
如果可以,让爱如坚果,此去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