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比我还凶
伙计小东不见了。那个叫杨华的姑娘倒来了。
胡家权重新刷起了蘸料,杨华则负责打下手,收钱。我提出也去照看摊点,胡家权不同意,他要我管好儿子。那段时间儿子老是生病,我只忙于照顾儿子,一个多月下来,儿子终于身体好了,我再去摊点,气得鼻子歪,生意好,食客多,这么忙乱的情况下,胡家权还时不时地往杨华身上拍一下蹭一下,有熟客起哄,叫杨华“老板娘”,杨华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那个贱!胡家权看见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就是不许我在摊子边多呆。
晚上回家去,不免跟他一顿大吵。胡家权万般抵赖,还说他年龄比她大十来岁,可以当她叔叔了,说我多心。我发火,他的嗓门比我的还大,扯到最后我本来都没做声了,他自己又来一句,“老板要对手下的好,手下的才卖命,我给杨华在我们小区里又租了一间房”,再一问,房租要五百。我一听又来了气,以前小东他们都是跟我们合住一起,尽管不方便,但也省了三百块的房租。现在给杨华租这么好的房子,是什么意思?
但再反对也没有什么效果。这下好了,每天我下班了回家做完饭,打个电话,杨华就来了,一起围着吃完饭,她和胡家权就去出摊。别看吃饭的时候这女孩子一声都不吭,只要一出了门,就欢快得像个麻雀,我在楼上洗碗,都可以听到她对着胡家权咯咯地笑个不停。真像一对出摊的夫妻!
有天上班时,我莫名其妙地感觉不安,于是我提前下了班,匆匆回家一看,本该在家睡觉的胡家权却不在。我立马冲向小区的另一栋楼,杨华的出租房房门紧闭,我又敲又踢又踹,杨华才满脸不高兴地打开了房门,进去一看,我简直要晕倒,胡家权真的在那里!
事情就这样曝光了。可是,这对贱人居然一点也不害臊。
我问杨华,他有什么好的?他又懒又没用,还有儿子,你要愿意当后妈,我成全你!
杨华跟我对吵,他对我好!我就是喜欢他!你说他懒?他连我的内衣都帮我洗,你说他没用,他答应了要给我在武汉买套房子。像你这么泼,还不如我来当后妈,保证能把你儿子教好!
我瞠目结舌,我还成了泼妇!
那揪心的一跪
在犹豫是否离婚的时候,胡家权又私自去改了存折密码,我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因为跟胡家权的钱没有扯清楚,我暂时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照看儿子,胡家权搬到了杨华那里。按他的说法,要是我们钱扯清楚了,我就得马上离开,儿子他来带。我一气之下在同事那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胡家权从幼儿园把儿子接回来,要么晚上就让儿子跟着他们一起出摊,搞到两三点才回,就在棚子里搭把椅子让儿子睡,要么就让儿子一个人在家里玩,儿子一个人害怕得哭,还是邻居进来才把他哄睡着。
抱着儿子,我哭了。我改变了主意,就算走,我也要带着儿子一起走。让他们得意去吧。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注定是得意不了的。胡家权偶尔回来,脸色蛮不好看,听说是杨华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来往。我暗笑,胡家权大杨华十几岁,离婚还带个孩子,在武汉什么家产都没有,哪个父母会把女儿嫁给他?
还没等我笑完,杨华的爸妈居然从乡下搭车来到武汉,她妈妈晕车,吐得头晕目眩,他们不去找杨华和胡家权,两老居然先找到我这里来了。
杨华的爸苍老不堪,他连声跟我道歉,“华子在武汉做的事,他们都回来告诉我了,怪我啊,没有把姑娘教育好,把你的家都搞散了……”
杨华的妈脸色蜡黄,说着说着就流泪了,“这姑娘鬼迷心窍了,在乡里丢尽了我们的脸。我们这次来,就是专门带她回去,不管么样,我们坚决不同意她跟这个人再来往。”
突然,杨华的妈猛然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姑娘,你也看好你的老公,让他不要再来找我家小华了,你们就赶紧复婚吧,这样他也会断了念头,他这样害人啊。”
我无奈地扶起这位哭泣的母亲,我说,“阿姨,复不复婚,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杨华的父母生拉硬拽,把杨华带回了老家。走之前,他们把胡家权大骂了一顿,她妈妈还抓破了胡家权的脸。杨华回去以后,就跟胡家权断了联系,打电话全是她妈接的,接了就把他大骂一顿,说他要敢去她家找杨华,他们会叫村里的人打断他的腿。
胡家权彻底蔫了。出摊子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衣服不洗胡子不刮,离几步远都闻到酸臭气,闲的时候就喝酒,喝醉了抱着儿子哭一场。把儿子吓得也跟着哇哇大哭。我看他这样,真是很心疼,虽然那么恨他,可是,毕竟夫妻一场。我总想,这叫什么事啊,好端端的一个家,非要弄成这样。
快过十一了,我们离婚的事还没有传到乡里去,以往年年都是一家人一起回去,今年怎么办呢?离婚我也只是一时冲动,其实也不是我的本意啊。能不能复婚呢?我在想。
晚上,我抱着儿子去看胡家权出没出摊,远远的,看见他的摊子出了,我一阵欣喜,他还好,不算彻底消沉。我听见熟客在跟他开玩笑,“老胡,你家的小老板娘呢?这些时都没见到她了。”
胡家权也笑,“她回乡里了,我就守着这个摊子,等她回来唦。”
我的心又一下沉了下去。这是个玩笑,还是他的真心话?这个婚姻,这个男人,我到底要不要再接回来?
烧烤摊上烟雾缭绕,就像我的心,飘啊飘,不知道要飘向哪个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