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政治家,曾任中华民国首任教育总长、北京大学校长、中法大学校长。他一生清廉正直,热衷于教育事业,被毛泽东誉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蔡元培一生经历了三段婚姻,每一段婚姻都令他刻骨铭心。
【第一段婚姻】
虽是父母之命却也夫妇情深
蔡家几代书香。 1889年,21岁的蔡元培高中举人,一时间锣鼓喧天,举家欢庆,这也迎来了他的第一次婚姻。这次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产物。当时的蔡元培虽有了一些新的思想,但还不足以与封建正统习俗相抗衡,只得逆来顺受。
思想相差甚远,摩擦不断
这位夫人名叫王昭,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婚前,她与蔡元培素未谋面,所以婚后他们摩擦不断。
从1890年到1894年,蔡元培从贡士、进士及翰林院庶吉士直到翰林院编修,目睹了清廷的腐败。甲午战争爆发后,北洋水师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这更加剧了蔡元培新思想的萌生,他逐渐摒弃了那些封建的旧传统风气。他与妻子王昭之间的摩擦也一天比一天多。生活中,王昭常常改不了一些旧式妇女的习俗,总是称蔡元培为“老爷”,自己是“奴家”,这让蔡元培很厌恶。很多次,蔡元培对夫人说:“你以后不要再叫什么‘老爷’,也不要再称什么‘奴家’了,听了多别扭。 ”而王昭总是温顺地说:“唉,奴家都叫惯了,总是改不过来。”
1894年,长子阿根降生,蔡元培全家很高兴。夫人坐月子期间,蔡元培留在绍兴家中悉心照顾。蔡元培回北京后,王昭携子不畏艰险到北京与蔡元培相聚,使蔡元培颇为感动。当时王昭初到北平,有些“水土不服”,阿根也时有不适,蔡元培就雇了一位女仆承担家务。 1898年,蔡元培的次子无忌在北京绳匠胡同出生,于是蔡元培愈发觉得应该改善他与王昭之间的夫妻关系。
感情好转,夫人却因病早逝
1900年,蔡元培逐渐接受西方新思想后,辞官回乡办学,并开始重新思考女权的定义。为帮助妻子破除封建枷锁,他写了一份饱含民主与自由的《夫妻公约》,希望重新改善他与王昭的关系。公约中详细说明了夫妻关系分目交、体交与心交,特重心交。所谓心交,指夫妇同心,两情融合等。王昭渐渐理解了《夫妻公约》,开始不再缠脚,也逐渐破除了对鬼神的迷信。此后,蔡元培与王昭生活越来越好,他曾告诉好友:“伉俪之爱,视新婚有加焉。”然而就在夫妻感情愈发融洽之际,王昭突然得病,低烧不退,不久便病重身亡。
悲恸欲绝的蔡元培,为夫人王昭写下了祭文与挽联,沉痛悼念,称颂她有“超俗之识与劲直之气”,赞扬她淡于名利,恪尽妻子、母亲之责,不以丈夫中进士、点翰林为喜,不为丈夫辞官回乡而怨。
【第二段婚姻】
因画结缘,夫人积劳成疾去世
痛失爱妻的蔡元培刚满32岁,又在江浙一带的知识界颇具名望,上门提亲的媒人一时间踏破了他家的门槛。蔡元培对这种旧式封建提亲不屑一顾,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写了一张征婚启事贴在书房的墙壁上。消息传开后,媒人们顿时一个个退避三舍。
赏画识才女,心颇向往之
蔡元培在杭州办学的时候,有一天受邀到朋友家做客,无意中看到一幅工笔画。该画线条秀丽、题字极有功底,令蔡元培流连忘返,他便向朋友打听此画出处。原来,作者是一位女性,名叫黄仲玉。黄仲玉自幼随父宦游,聪明过人,尤好丹青。父亲很爱这个女儿,反对给她缠足,并支持她的爱好,以致她竟然通过自学,掌握了诗、书、画诸法,所画兰、菊,有天然之趣,街邻称她为才女。后遭时乱,父失职流落江湖,黄仲玉卖书画以补家用。听完朋友的介绍,蔡元培对黄仲玉顿生爱慕,朋友便问道:“孑民兄,征婚启事贴出已一年有余,不知是否已经找到意中人? ”见蔡元培摇了摇头,朋友便直言曰:“天足,识字,敢再嫁,此女子(指黄仲玉)可否合适? ”蔡元培看着黄仲玉的书画笑而不语,朋友见状便说:“我一定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
婚后夫人任劳任怨追随左右
在朋友的撮合下,蔡元培与黄仲玉一见如故。当黄仲玉得知蔡元培的择偶标准后,更是对其人品与见识肃然起敬,二人志同道合。 1902年元旦,蔡元培在杭州举办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次婚礼。
婚后,蔡元培和蒋智由等在上海创办中国教育会,蔡元培任会长。之后,蔡元培创立爱国学社、爱国女学,并被推荐为总理。黄仲玉随蔡元培赴沪,在登贤里爱国女子小学任教师。生活中,夫妇二人相敬如宾,感情甚是融洽。1903年,爱国学社的活动引起清政府的警觉,下令查办。蔡元培辗转青岛、日本、绍兴、上海等地,一方面学习德语,准备赴德留学以躲避风头,另一方面仍从事教育和革命工作。而黄仲玉任劳任怨,一直追随其左右。
夫人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1904年至1907年,女儿威廉和儿子柏龄先后在上海与绍兴出生。 1912年,黄仲玉携子女随蔡元培赴德国。1913年6月,蔡元培夫妇应孙中山先生之邀,回国参加“二月革命”。 9月,因革命失败蔡元培夫妇又流亡欧美各国。 1916年10月,蔡元培应邀就任北大校长。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黄仲玉放弃了书画爱好,致力于照料丈夫,抚育子女,操劳家务,终致积劳成疾。
1920年底,蔡元培赴欧洲等地考察,为不拖累丈夫,黄仲玉住进了北京一家法国人办的医院。不久,黄仲玉一病不起,在医院溘然长逝。当时蔡元培正在赴欧途中。黄仲玉的去世对蔡元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他在《悼亡妻黄仲玉》一文中写道:“累汝以儿女,累汝以家计,累汝以国内国外之奔走,累汝以贫困,累汝以忧患,使汝善画、善书,为美术工艺之天才竟不能无限发展,而且积劳成疾,以不得尽汝之天年。呜呼!我之负汝如何耶! ”《悼亡妻黄仲玉》后被收入中学课本,成为抒情散文的典范。
【第三段婚姻】
最后一位夫人与他相差22岁
虽然蔡元培的爱情生活暂时一片空白,但他对教育工作的热爱、对生活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在北大任校长期间,蔡元培不断创新,大开“学术”与“自由”之风,“五四”运动中还大力支持学生的爱国行动。
忘年新结闺中契
逐渐衰老的蔡元培需要有人照顾,在工作之余也需要有人跟他说些知心话。百般思量后,54岁的蔡元培决定续娶。当时,蔡元培简单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一、本人具备相当的文化素质,二、年龄略大,三、熟谙英文而能成为研究助手。这时,一个名叫周峻的女孩子走进了蔡元培的生活。周峻是蔡元培在上海成立的爱国女校的一位学生。周峻勤奋好学,蔡元培的每次讲座她都会去听,久而久之,周峻从授课中了解到蔡元培的人格思想,并愈发敬佩蔡元培。
蔡元培与周峻相识后,凭着志趣的相投而立刻陷入了热恋,蔡元培仿佛重新找回了爱情的活力。二人订婚时,蔡元培满怀深情地写道:“谨以最纯洁最诚恳之爱情与周峻君订婚。 ”当时的蔡元培和周峻年龄相差22岁,在很多现代人眼中是不可思议的。1923年7月10日,蔡元培和周峻在苏州留园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婚后两人时常对诗
婚后第10天,辞去北大校长的蔡元培与周峻携子女在上海黄浦码头乘波楚斯号船赴欧洲学习,他们的蜜月是在海上度过的。在欧洲的日子里,周峻在相夫教子之余学习西洋美术课程,一家人其乐融融。蔡元培与周峻都喜欢吟诗,两人时常对诗、唱和,过生日时互赠贺诗,表达爱慕之情。周峻时常为蔡元培画像,后来创作了一幅蔡元培半身像,蔡元培在上面题诗“唯卿第一能知我,留取心痕永不磨”。可见夫妻真情之深切。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显短暂。1940年3月5日,已近垂暮之年的蔡元培在香港因病去世。